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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借着闲聊的名义，套取着可能有用的信息。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她需要时刻注意措辞，不能暴露真实意图，还要从纷杂的信息中筛选出有价值的线索。
有好几次，她几乎要放弃了。
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但一想到京妙仪在异国他乡独自奋战、彻夜不眠的样子，她就又咬咬牙，坚持了下去。
她不再是那个遇到困难就只想躲进妙仪姐姐怀里撒娇的顾初妤了。
三天后。
顾初妤将自己多方打听、反复核实后整理出的信息，以及一条至关重要的、关于对方内部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严重分歧的线索，通过加密渠道发给了京雪迎。
附言只有简单的一句：
【雪迎姐，看看这个是否有用。来源可靠，但需进一步核实。】
发送成功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去判断和运作。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既希望这些信息能帮上忙，又害怕只是徒劳，甚至帮了倒忙。
京妙仪那边，依旧忙碌，视频通话的次数更少了，每次也更加短暂。
顾初妤强忍着没有在视频里询问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情，只是像往常一样，分享着琐碎的日常，叮嘱她注意身体。
她看到屏幕里的京妙仪，消瘦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像淬了火的寒冰。
她知道，战斗还在继续。
又过了两天，一个凌晨。
顾初妤被枕边手机的震动惊醒。
是京妙仪发来的视频请求。
她心中一紧，立刻接通。
屏幕那端，背景似乎是酒店房间，京妙仪穿着睡袍，靠在床头，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凤眼里，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像是穿透厚重乌云的第一缕阳光。
“妤宝。”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通话都要柔和。
“妙仪姐姐？”顾初妤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你……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京妙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隔着屏幕，深深地、专注地看着她。
那目光复杂得让顾初妤心慌。
有疲惫，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滚烫的动容和……骄傲。
“刚刚收到一份关键信息。”京妙仪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关于对方内部的核心矛盾，以及一个可能找到突破口的方向。”
顾初妤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她猜到了！
“是……是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那……太好了。”
京妙仪的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雪迎说，”京妙仪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这份信息，是你提供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
顾初妤的脸瞬间红了，她下意识地想否认，想躲避那过于灼人的目光。
但最终，她只是低下头，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问：“有……有用吗？”
屏幕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顾初妤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京妙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也更加……温柔。
“很有用。”
三个字，像是最美妙的音符，敲打在顾初妤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京妙仪那双仿佛盛满了星河的眸子里。
“妤宝。”京妙仪看着她，唇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我的妤宝，长大了。”
那一瞬间，顾初妤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巨大的喜悦，和被认可、被需要的巨大满足感。
她做到了。
她真的帮到她的妙仪姐姐了！
她不再是需要被全程庇护的累赘，她也可以成为她的力量！
“妙仪姐姐……”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京妙仪隔着屏幕，看着她哭花的小脸，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别哭。”她低声说，“你做得很好。”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谢谢你，妤宝。”
这声“谢谢”，比任何情话都让顾初妤心动。
她用力抹去眼泪，破涕为笑。
“能帮到你就好。”
京妙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这边的事情，应该快结束了。”她轻声说，“等我回来。”
“嗯！”顾初妤用力点头，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充满希望的泪水。
视频挂断。
顾初妤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充实的幸福感填满。
原来，和所爱之人并肩作战，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强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