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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之事，虽被严若菲等人及时压下，未引起大规模骚动，但发生在玉虚宫宾客驻地的邪气爆发，终究难以完全瞒过各方耳目。尤其是那短暂出现的“净天地神咒”与“三才净魔阵”的磅礴气息，以及南往道人那惊鸿一瞥的凛冽剑意，都让有心人暗自心惊，对青云观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估。
玄冥宗长老亲自前往玉虚宫执事殿说明情况，并严令门下弟子封口，对外只宣称少主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幸得青云观主出手相助。但这套说辞能瞒过多少人，犹未可知。
当日下午，严若菲与南往道人便收到了玉虚宫主的正式传召，地点并非三清殿，而是宫主清修之所——“静虚堂”。
静虚堂内陈设极为简单，一蒲团，一香案，一案几，两只茶杯，烟气袅袅，道韵自然。玉虚宫主盘坐蒲团之上，神色平和，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除了宫主，张天师也在座。
“严观主，南往道友，请坐。” 宫主示意二人坐在对面的蒲团上。
“敖烈之事，吾已知晓。” 宫主开门见山，“那星辰砂上的归墟湮灭之气，精纯而隐蔽，非寻常手段所能沾染。看来，那暗处的存在，比我们预想的更为活跃，也更为狡诈。”
张天师接口道：“我们核查了近期的出入记录，那售卖星辰砂的海外散修，在交易完成后便迅速离开了昆仑，不知所踪，线索已断。对方行事周密，不留痕迹。”
严若菲微微颔首：“它似乎在试探，试探圣物对归墟之力的净化极限，也在试探昆仑的反应。敖烈，不过是一枚棋子。”
“不仅如此，” 南往道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它还在利用各种渠道，将受污染的物品散播开来。今日是星辰砂，明日可能是别的。防不胜防。”
玉虚宫主沉默片刻，缓缓道：“据玉虚宫古老卷宗零星记载，与归墟直接相关的‘行者’，秉承归墟意志，无形无相，善于潜伏与侵蚀，其目的便是引导万物走向终末。它此刻散播污染，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更可能是在……定位，或者搭建某种‘坐标’。”
“坐标？” 严若菲眸光一凝。
“归墟之门飘渺难寻，即便幽冥道找到无尽海眼那处薄弱点，想要稳定开启也非易事。但若有足够多、足够强的归墟湮灭气息作为信标，相互感应，或许能强行撕裂空间，构筑一条更为稳定的临时通道。” 玉虚宫主语气沉重，“若让其得逞，归墟之力大规模降临，即便只是部分，也足以侵蚀一方天地，后果不堪设想。”
张天师面色严峻：“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并清除这些被污染的‘信标’，同时，无尽海眼那边的行动也需提前！”
“然也。” 玉虚宫主点头，“吾已下令，暗中排查所有宾客及随身物品，但此法耗时耗力，且容易引发恐慌。严观主，你身负圣物，对归墟气息感应最为敏锐，此事，还需倚重于你。”
严若菲肃然应道：“义不容辞。”
“此外，” 玉虚宫主目光扫过严若菲和南往道人，“关于那‘归墟行者’的本体，吾与几位长老连日推演，结合古籍与此次事件，大致锁定了几处它可能藏身的区域，皆在昆仑山脉人迹罕至、灵气紊乱或偏向阴浊的绝地。需要有人前往探查确认。”
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严若菲：“此地脉走向与凶险之处，皆记录在内。此事不宜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二位修为高深，默契十足，是探查此事的最佳人选。”
严若菲接过玉简，神识扫过，里面是几处昆仑险地的详细描述，光是看着就觉险恶异常。她与南往道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意。
“我等即刻准备，明日便出发探查。” 严若菲沉声道。
“有劳二位。” 玉虚宫主微微颔首，“务必小心。那行者本体实力莫测，且占据地利，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及时退回。”
离开静虚堂，天色已近黄昏。
回到星辉苑，严若菲将玉虚宫主所托之事告知众人。
“探查行者本体？太危险了！” 白芷首先表示担忧，“观主，南往前辈，你们刚经历一场恶战，消耗尚未完全恢复……”
赤练却是跃跃欲试：“怕什么！正好去会会那藏头露尾的家伙！观主，带我一起去！我的雷法最能克制这些阴邪玩意！”
玄素沉吟道：“宫主将此重任交予观主与南往道友，自有道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只是，此行凶吉难料，需做好万全准备。” 他开始在储物法宝中翻找各种可能用到的阵盘、符箓。
青玄则皱着眉头计算：“深入险地勘探……这属于最高级别的外勤任务了！消耗品得带足，防护法器得检查，还得准备应急传送符……这都是成本啊！不行，得找张天师再申请一批物资！”
严若菲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微暖，但态度坚决：“此次探查，我与南往二人足矣。人多不便。大师兄，四师姐，你们留守，协助天师府排查内部隐患，尤其注意西域拜火教的动向。二师姐，三师兄，你们在明处策应，若有异动，随时接应。”
她看向南往道人：“我们需准备一些应对极端环境和隐匿探查的符咒。”
南往道人点头：“我有一道‘冰魄敛息符’，可助隐匿行藏。还需准备‘辟瘴符’、‘定神符’以防不测。”
是夜，星辉苑内，严若菲与南往道人各自准备。严若菲绘制了数张功效各异的灵符，如可洞察能量本源的“洞虚符”，可短时间内大幅提升速度的“甲马神行符”，以及数张加强版的“北斗驱邪符”。南往道人则温养着霜华剑，调整着自身状态，确保剑心通明。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两人便悄然离开了星辉苑，依照玉简指示，向着昆仑山脉深处，那未知的险地而去。
也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玉虚宫深处，那供奉三清法相的静室中，玉虚宫主缓缓睁开眼，望向严若菲二人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
“开元之主，忘机之剑……此界的希望，或许真系于你二人之手。只望……还来得及。”
静室香炉中的烟气，无风自动，扭曲了一下，仿佛映照出某种不安的预兆。
（第九十八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