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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那团灼烧般的魔念猛地一滞——原来杨戬记得。
他想起被哮天犬追着跑过桃林的夜晚，想起那道替他硬接雷劫的银甲身影。
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揪住心口的兽纹战衣，那里缝着七大圣聚义时扯下的猴毛，此刻正隔着布料刺得他生疼。
"去他娘的控制！"牛魔王突然暴喝一声，脖颈青筋根根暴起。
被幽冥操控的右手"咔嚓"一声折断了左臂的桎梏，混铁棍"嗡"地从背后震出，带起的罡风将身侧断岩削去半角。
他眼底的猩红如退潮海水般褪去，露出被血染红的清明："小幽，当年你说要给哥哥们酿桃花酒——先把这团腌臜玩意儿砸个稀巴烂！"
混铁棍裹挟着千钧力道砸向幽冥后心。
正与孙悟空、禺狨王对峙的混沌父神继承者显然没料到这记突袭，黑潮翻涌的后背被结结实实砸中，整个人如断线纸鸢撞向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断壁。
碎石簌簌坠落时，他喉间溢出黑血，原本凝结的星河法相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好时机！"通天教主的声音裹着诛仙剑气破空而来。
这位隐于虚空的上古大能终于现出身形，道袍无风自动，手中青萍剑挽出十二道剑花——每道剑花都精准刺向幽冥法相的命门。
剑气过处，黑潮被劈出条条亮白裂痕，露出下方蜷缩的幽眇真灵。
幽冥慌乱中祭出混沌钟抵挡，钟鸣震得战场边缘的归墟海眼倒灌更急，浪头卷着暗能量拍在断岩上，炸起的黑雾里隐约可见盘古斧的青金火焰在燃烧。
孙悟空握着盘古斧的手紧了紧。
他能感觉到小师弟识海里的黑洞正在急速坍缩，补天石的青光已占据七分天地。
但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场边那道扛着混铁棍的身影——牛大哥的角尖还沾着血，可眼底的光，和五百年前聚义厅里的一模一样。
"老禺！"他转头看向仍在维持因果法则的禺狨王。
监察使的嘴角溢出黑血，原本沉稳的暗金火焰护罩开始闪烁，显然已到强弩之末。
但当他与孙悟空对视时，却扯出个苍白的笑，指尖轻轻点了点眉心——那是"因果线已系死"的暗号。
女娲的身影突然从断岩跃下。
她素白裙裾扫过满地星岩，左手结出的青莲法印突然绽放万丈青光，补天石碎片从幽冥眉心迸发，如利箭般钉入黑洞核心。"他的真灵在躲避盘古斧的气息！"她的声音穿透轰鸣，"趁现在，让牛兄的混铁棍、通天的诛仙剑、还有小幽自己的执念——"
"一起砸进这团乱局！"孙悟空接话的同时，盘古斧的青金火焰暴涨十丈。
他能清晰感知到幽冥识海里那枚桃核的震动，那是七大圣的执念在共鸣，在欢呼着要撕开最后一层黑幕。
场中突然响起七声清越的钟鸣——是七大圣的本命法铃在虚空显形，金、银、玄、赤、青、紫、白，七道流光如利箭般扎进幽冥法相。
"噗！"幽冥喷出的黑血里竟裹着金粉。
他的法相开始剧烈震颤，原本不可一世的混沌气息如漏了底的水盆般疯狂外泄。
牛魔王的混铁棍再次砸中他胸口，这一次他连躲闪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被砸进归墟海眼倒灌的黑浪里。
通天教主的诛仙剑紧随其后，剑气穿透黑浪，在幽冥心口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师兄！"幽冥的声音突然从黑浪里传来，带着破风箱似的沙哑，却比任何仙乐都清晰。
黑浪骤然退去，露出他染血的衣襟，和心口那枚正在发光的桃核——正是五百年前孙悟空塞给他的那枚，此刻正泛着暖金光泽，将周围的暗能量灼烧成虚无。
战场突然陷入刹那的寂静。
只有归墟海眼的浪声、三十三重天残阵的碎石坠落声，和七大圣法铃的清鸣，在虚空里交织成奇异的乐章。
"咔嚓——"
一声脆响打破寂静。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还算完整的虚空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缝里渗出幽蓝的空间乱流，将附近的星岩绞成齑粉。
"空间要崩塌了！"杨戬的第三只眼突然爆亮，监视器捕捉到的信息让他脸色骤变，"最多撑半刻钟！"
孙悟空抬头望了眼裂隙，又低头看向仍在与黑潮角力的幽冥。
他能感觉到盘古斧在掌心发烫，那是混沌本源在催促他做最后一击。
小师弟的眼神已经完全清明，正对着他拼命点头——那是"动手吧"的暗号。
"老规矩。"孙悟空咧嘴笑了，血混着汗从下巴滴落，"你撑住，我劈开这破局。"
他举起盘古斧的瞬间，幽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那声音像要撕裂天地，震得虚空裂缝急剧扩大，归墟海眼的黑浪掀起千丈高。
孙悟空的衣袂被乱流扯得猎猎作响，却反而将盘古斧握得更紧——斧刃上的青金火焰，已经烧穿了最后一层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