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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划破混沌雾霭时,花果山的轮廓正从晨雾中浮起。
七十二洞妖王的巡逻云幡在山巅猎猎作响,老猴儿们捧着竹篮在桃林间穿梭,见三人身影从天际坠下,惊得竹篮里的仙桃滚了一地——他们从未见过齐天大圣这般模样:墨色僧衣被灼出焦洞,后颈暗红裂痕像条活蛇盘在颈侧,连金箍都泛着恹恹的金芒。
"大王!"小猴儿们尖叫着跑向演武场,"大圣回来了!带伤了!"
演武场的石桌早被搬空,七大圣的身影次第显现。
通风大圣猕猴王抱臂倚着石墩,混天大圣鹏魔王抖着金羽从云层俯冲而下,连久居深海的覆海大圣蛟魔王都甩着水淋淋的尾巴挤了进来。
"这是被混沌啃了半口?"猕猴王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目光扫过孙悟空后颈的裂痕,"五百年前被八卦炉炼时都没这么狼狈。"
"少废话。"禺狨王扯过条布巾擦去嘴角血渍,星盘残片在他掌心凝成星尘,"把《山海禁录》和《归墟志》都搬来。"他抬眼看向蛟魔王,"老蛟,你守过归墟海眼三百年,说说那地方的封印结构。"
蛟魔王的蛇瞳缩成竖线。
他甩了甩尾巴,水珠在石桌上溅出细密的坑:"归墟海眼的封印是混沌父神亲手布的。"他的声音像礁石摩擦,"当年父神以自身心脏为引,用七十二道刻痕锁死了混沌裂隙——每道刻痕都是他肋骨所化,刻着创世青莲的纹路。"
"肋骨?"红孩儿猛地站起来,火尖枪磕在石桌上迸出火星,"那猴哥怀里的刻痕...是骨头?"
"是父神的脊骨。"禺狨王翻开一卷泛黄的《归墟志》,指腹抚过卷首的青铜刻纹,"记载说,父神陨落前将脊骨劈成七十二段,每段刻下创世法则,既是封印,也是钥匙。
天道怕这些刻痕重启混沌,便将它们埋入轮回,让每一世的觉醒者替他承受侵蚀。"
孙悟空摸了摸胸口的刻痕。
此刻它不再发烫,反而透着刺骨的凉,像块浸过忘川水的寒玉。
后颈的裂痕在山风里微微发痒,他想起混沌裂隙里那个低语声——"刻痕是诅咒",原来竟是真的。
"所以第三道刻痕在归墟海眼,因为那里锁着父神的心脏。"鹏魔王振了振翅膀,金羽簌簌落在《归墟志》上,"要取刻痕,就得先破心脏的护持。
可那心脏...是混沌本源的核心,碰一下就能把大罗金仙熔成渣。"
"但刻痕在引我们去。"孙悟空扯下颈间的金箍,扔在石桌上。
金箍嗡鸣着滚了两圈,停在《归墟志》的"混沌父神"四字旁,"它刚才显字,又让裂痕蔓延,分明是在催促。"他指腹划过后颈的裂痕,"这道疤,和刻痕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共鸣。"禺狨王突然合上《归墟志》。
他的指尖按在书页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父神的脊骨认主。
你每觉醒一道刻痕,就离他的本源更近一分——所以混沌规则才会侵蚀你,天道残识才会干扰你,他们怕你真正继承父神的权柄。"
"继承?"猕猴王嗤笑一声,"那老东西都死了多少万年,权柄早烂在混沌里了。"
"没死。"蛟魔王突然开口。
他的蛇瞳泛起幽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古老的事,"三百年前我守海眼时,听见海底有心跳声。
咚...咚...比雷音寺的梵钟还沉。"他扫了眼孙悟空后颈的裂痕,"和你现在后颈的跳动,一个节奏。"
石桌旁突然安静下来。
红孩儿的黑炎在掌心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脸忽青忽红:"所以...归墟海眼里锁的不是心魔,是活着的混沌父神?"
"或者说,是他的残魂。"禺狨王从袖中取出块星纹玉牌。
玉牌表面浮起淡蓝星芒,竟是用周天星斗阵的星力凝成的,"我查过三十三重天残阵的星轨记录——最近百年,归墟海眼的引力场在变强。
前几日有颗妖星坠海,竟被吸得连渣都不剩。"他望向孙悟空,"刻痕选你,或许因为你是最像父神的存在:佛性妖心,既不属于天道,也不属于混沌。"
"像父神?"孙悟空低笑一声。
他想起五行山下的五百年,想起凌霄殿上被打碎的玉阶,想起紧箍咒勒得脑仁炸裂时,心里那团怎么都烧不灭的火——原来那不是野猴的倔强,是父神脊骨里的创世之火。
"不管像不像。"他抓起金箍套回头上,金芒在发间炸开,"我只知道,再拖下去,裂隙会吞了三界。"他转向禺狨王,"焚天炉的位置你查过吗?"
"在不周山断脉。"禺狨王点头,"需要混沌神铁重铸刻痕,否则以你现在的本源强度,第三道刻痕会直接撑爆你的神魂。"
"我去。"鹏魔王抖了抖翅膀,金羽在阳光下闪成一片流金,"不周山我熟,当年和夸父赛跑时踩过那片断脉。"他冲孙悟空挤了挤眼,"顺便给你带块最烫的神铁,省得你嫌不够劲。"
"我跟老鹏去。"猕猴王抄起铁棍往肩上一扛,"正好试试新炼的混天棍,看看能不能敲碎几块破石头。"
"我守花果山。"蛟魔王甩了甩尾巴,水幕在演武场四周升起,"若归墟有异动,我用四海潮声给你们报信。"
红孩儿突然跳上石桌,黑炎在他脚下凝成火莲:"猴哥去归墟,我也去!
我的黑炎能烧混沌魔气,说不定能帮上忙!"
孙悟空望着眼前的七大圣。
猕猴王的短须沾着晨露,鹏魔王的金羽落着桃瓣,蛟魔王的鳞片闪着幽光,连最懒的通风大圣都挺直了腰杆——五百年前他大闹天宫时,这些兄弟还各自占山为王;五百年后,他们又聚在这花果山,要陪他闯那连圣人都不敢踏足的归墟。
"好。"他伸手按住红孩儿的头顶,少年的发梢还带着黑炎的焦味,"但得听我指挥。"他转向禺狨王,"焚天炉的神铁需要三天,归墟海眼的封印阵图...你能在三天内复原吗?"
"两天。"禺狨王的星盘残片突然在掌心重组,九片星辉在石桌上空画出归墟的轮廓,"我之前在监察使府抄过半卷《海眼封魔图》,加上老蛟的记忆,足够拼出七成。"他的眼尾金纹亮起,"剩下的三成...用我的星力补。"
"那便两天后启程。"孙悟空站起身,刻痕在胸口发烫,这次不是灼烧,而是温暖,像有人隔着三万年的光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后颈的裂痕又蔓延了一丝,这次他没有皱眉。
山风卷起桃瓣,落在他的肩头。
他望着远处的归墟方向,那里的紫黑云团更浓了,像头巨兽正舒展筋骨。
但他知道,这次不是巨兽要挣开锁链——是锁链的主人,终于要握起钥匙。
"去取第三道刻痕。"他说,声音像擂响的战鼓,"然后...去见那位混沌父神。"
演武场的桃林突然无风自动。
所有的桃花都转向归墟方向,像是在朝拜,又像是在欢呼。
石桌上的《归墟志》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与刻痕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第三道刻痕,封于归墟海眼深处——持此痕者,得见混沌真容。"
### 第357章 花果山的星图
星轨划破混沌雾霭时,花果山的轮廓正从晨雾中浮现。
孙悟空立在星轨前端,风掀起他的赭色披风,后颈的裂痕像条暗红的蜈蚣,正缓缓爬向耳后。
他能听见刻痕在胸腔里跳动,每一下都撞得肋骨生疼——那不是心跳,是某种远古存在的脉搏,正通过刻痕与他的本源产生共鸣。
"猴哥!"红孩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焦急,"你后颈的伤...要不要找六耳那家伙看看?
他那对耳朵能听出神魂异动!"
孙悟空摸了摸后颈,指尖沾了点血珠。
他回头时眼底金芒微闪,压下翻涌的本源之力:"六耳在海外寻通臂猿猴的线索,别打扰他。"他的目光扫过禺狨王,后者正垂眸整理星盘残片,银发在晨光中泛着银灰,"老禺,古籍阁的星图拓本可还在?"
"在藏经洞最深处,用九重天火封存着。"禺狨王抬起眼,眼尾的金纹因消耗过度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归墟海眼的记载...我记得《山海残卷》里提过一句,'海眼封七罪,罪锁连归墟',具体解法需要结合周天星斗阵的断章。"
星轨落在水帘洞前时,老猴儿们早已候在岸边。
为首的白眉老猴捧着玉盘,盘里是冰镇的灵桃——这是孙悟空当年定下的规矩,每次涉险归来,总要先吃枚灵桃压惊。
但今天,白眉老猴的手在发抖。
他盯着孙悟空后颈的裂痕,喉结动了动:"大王...您这伤..."
"没事。"孙悟空接过灵桃,咬了一口,甜汁却压不住嘴里的腥气。
他拍了拍老猴的背,"去叫小六来,就说我要查《山海残卷》和《星斗秘录》。"
白眉老猴刚退下,红孩儿就凑过来,压低声音:"猴哥,你真不打算让六耳看看?
他那对耳朵连地府的冤魂私语都能听见,说不定能听出刻痕里的鬼话!"
"他现在更重要的事是找通臂。"孙悟空把啃剩的桃核扔进水里,看它随波逐流,"七大圣只剩我们四个,总得把老几位都找齐。"他的目光扫过禺狨王,后者正站在水帘洞口,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出神——那些钟乳石上刻满了星图,是禺狨王用星力一点点雕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