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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丝寸断，碎片四散落地，瞬间化成灰烬。十二根石柱上的黑光彻底消失，被囚禁的人都软倒在地，但呼吸平稳，脸上有了血色。
阿蛮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向齐昭的方向。她想坐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靠着墙喘气。
老姜头试着动了动腿，疼得皱眉，但总算能说话了：“小子……你还活着就好。”
楚绾走到齐昭身边，伸手扶住他肩膀。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倒下，全靠她撑着才没跪下去。
“够了。”她说，“结束了。”
齐昭点点头，眼睛闭上，又勉强睁开。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伤，血混着灰，已经分不清哪是伤口哪是污迹。
“他们回来了。”他低声说。
楚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小孩慢慢爬起来，抱住旁边老人的腿，嘴里喊着“爷爷”。一个妇人扑到昏迷男子身边，拍着他脸喊名字。妖族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人认出了阿蛮，朝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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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里安静了几息，然后响起了哭声。不是痛苦的，是那种憋了很久终于能哭出来的声音。
齐昭靠着楚绾，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他不想动，连手指都不想抬。可他知道他还不能睡。
外面天快亮了。
远处山头有一点微光，接着又是一点，像是谁家早起生火做饭。再远些，镇上有户人家打开了门，灯光洒在石板路上。
齐昭看着那些光，忽然笑了下。
“真好啊。”他说。
楚绾低头看他，发现他眼角有点湿，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扶了一把。
阿蛮慢慢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她身上还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平时吃完饭回来那样自然。
老姜头被人扶了起来，是个刚醒的镇民。他拍拍那人肩膀，说了句什么，然后拄着一根木棍往这边走。
齐昭坐在地上，三个身影围着他。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破开的屋顶，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天边泛白，星星快看不见了。
可他知道，那些灯不会灭。
只要有人还记得一碗药的温度，有人愿意为别人多走一段夜路，光就会一直有。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
那里原本有一道很深的划伤，现在居然开始结痂了。
他没觉得奇怪。
只是轻轻说了句：“下次煎药，得多放点甘草。”
阿蛮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一醒来就说这个？”
楚绾扶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