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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停了片刻，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嘶吼，短促，像是被人用手捂住了嘴。然后是铁链又被拉动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像是有人被拖着走。
齐昭的指节捏得发白。他能想象出画面：一个人被锁着，身上可能还贴着符纸或钉着钉子，被某种术法强行抽取灵气，或是做着别的事。那股血雾，就是从这种痛苦里渗出来的。
“咱们……救他吗？”阿蛮的声音抖得厉害。
齐昭没立刻回答。他知道，自己没本事硬闯。他不会打架，不懂符阵，身上唯一的依仗是明心眼和几味药。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转身走，那点金光很快就会熄。
他摸了摸药囊里的安神草。这药本是用来安抚神魂的，对被控的妖物有用，对人……或许也行。
“先看看。”他低声道，“不碰铁链，不碰人，只看清楚是谁，被什么锁着。”
阿蛮咬了口蜜饯，甜味让她镇定了一点。她点点头，贴着树干往前挪。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铁链拖行的痕迹慢慢推进。血雾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变得滞涩。齐昭的喉咙开始发痒，像是吸入了灰烬。
离声音来源还有七八步时，他们找到一处稍高的土坡，藏在灌木后。从缝隙望进去，能看到林子深处的一小片空地。
空地中央立着一根黑铁桩，上面缠着粗重的铁链。链子另一端拴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头低垂着，衣衫破烂，背上有一道焦黑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烙过。
他动了一下，铁链哗啦作响。就在他抬头的瞬间，齐昭的明心眼猛地一震——那男人脸上浮着一层血红符纹，正缓缓蠕动，而他的眼睛，竟泛着和火焰狼被控时一模一样的赤光。
更让齐昭心惊的是，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一截枯藤——那藤的断口处，还沾着一点暗红的汁液。
是赤心藤。
齐昭的呼吸一滞。
这人不是受害者那么简单。他手里拿着从药铺偷走的药，还被钉上了符咒，像是某种仪式的祭品，或是试验的活体。
铁链又响了。男人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动一下，背上的烙印就冒出黑烟，他整个人猛地抽搐，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齐昭的手已经摸到了安神草的叶子。他想扔，可又不敢。这情况比火焰狼复杂得多，贸然用药，可能反而激化符咒。
阿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有人要来了。”
他立刻收手，屏息凝神。
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却极稳。每一步落下，林中的血雾就跟着颤一下。
齐昭缓缓抽出半步，挡在阿蛮前面。他的手摸到了药囊最底层——那里还藏着一小瓶清心露，是他娘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从来舍不得用。
脚步声停在空地外十步处。
一道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修长，静止。
齐昭的指尖已经碰到了瓶塞。
他慢慢抬头，看向那片灌木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