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权:星核陷落

第6章 心渊之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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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由无数美梦碎片构成的巨手,携带着让万物沉沦的绝对寂静,缓缓合拢。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帧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温柔杀机。林悦的意识核心——那团苍白色的星火,在这温柔的巨掌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光芒被压缩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留下吧……”

“安宁……不好吗?”

“为何要……醒来……面对……痛苦……”

沉眠者的低语汇成潮汐,不再是单纯的诱惑,而是带着一种怜悯的质问。它们无法理解,为何有人会拒绝这永恒的安眠,选择那条布满荆棘与痛苦的道路。

留下来?

沉沦在这虚假的温暖里?

忘记所有真实发生的痛苦与牺牲?

父亲数据化闪烁的半张脸,沈逸风在暴雨中决绝的背影,苏瑶消散时那抹淡粉色的微光,元元透明化前交出的137次轮回档案,唐诗诗最后一次回头时眼中的复杂……还有体内那个稚嫩的、只会喊“妈妈”和“痛”的“小饿”……

这些记忆的碎片,这些刻骨铭心的痛楚与温暖,这些无法割舍的羁绊,在这一刻,非但没有被梦境消融,反而如同被砥石磨砺的刀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锐利!它们是她之所以为“林悦”的根基,是任何美好幻影都无法替代的、残酷而真实的“存在”!

“因为……”林悦的意识在巨掌合拢的最后一刻,发出了微弱却斩钉截铁的回应,“那是‘我的’痛苦!‘我的’战斗!‘我的’……人生!”

轰——!

不是能量爆炸的巨响,而是一种源自意识层面的、决绝的“断裂”!

苍白色星火的核心,那源自“初火”的守护底蕴,那历经涅盘重生的坚韧意志,那融合了“钥匙”与“可能性”的特质,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限!它没有去对抗那沉眠的力量,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自身与“千梦之枕”的深层连接,强行斩断!

如同一个溺水者,不是去推开环绕的温水,而是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用剧痛换取片刻的清醒!

嗤啦——!

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被生生扯断!林悦的意识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痛楚!那温暖、粘稠、让人忍不住沉沦的睡意,如同退潮般从她的意识核心中被强行剥离!

与此同时,她左肩深处,那属于“小饿”的冰冷星辰核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极致的决绝和脱离束缚的渴望,猛地悸动了一下,散发出一股冰冷而纯粹的、属于“星核”本源的吞噬与毁灭气息,虽然微弱,却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上!

内外交击之下!

那合拢的梦境巨掌,在触及苍白色星火本体的前一刻,猛地一滞!

构成巨掌的无数美梦碎片,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理解、无法同化的“异物”,那纯粹的“维护安眠”的意志,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凝滞!

就是现在!

“伊瑟琳的数据……指引!”林悦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和“小饿”悸动带来的冰冷侵蚀,将刚刚吸收的、来自记录者伊瑟琳的海量信息,尤其是关于“可能性之海”深层结构和“心渊”坐标的部分,如同导航信标般全力激发!

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数据流光,自苍白色星火中射出,如同利剑,刺破了周遭混沌的梦境能量,指向一个不确定的、幽深的方向!

那不是“万象回廊”的任何一个光晕漩涡,而是仿佛要直接穿透“千梦之枕”的底层结构,通往“可能性之海”更深处、更本质的区域——“心渊”!

“不——!”

守护者的意志发出了无声的、混合着震惊与愤怒的咆哮!它无法理解,这个渺小的意识,为何能挣脱它经营了无数岁月的温柔囚笼,甚至找到了指向更危险区域的路径!

巨大的梦境之手再次加速合拢,试图将这“失控的变量”彻底抹除!

但已经晚了!

林悦驾驭着苍白色星火,沿着那道数据流光指引的方向,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于这最后一次的冲刺!

她没有选择“飞”,而是选择了一种更本质的移动方式——顺应伊瑟琳数据中揭示的、连接“千梦之枕”与“心渊”的、那极其隐秘的“情感深潜通道”!

嗡!

苍白色星火的光芒陡然内敛,不再是向外燃烧扩张,而是向内收缩、塌陷,仿佛要变成一个奇点!它不再抵抗周遭的梦境能量,反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顺着那数据流光指引的“频率”,向着梦境结构的最深处,“沉”了下去!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一旦失败,或者指引有误,她的意识将彻底迷失在无边无际的集体潜意识底层,被同化,被分解,永世不得超生!

景象飞速变幻,不再是具体的情景,而是化作了纯粹的情绪流和概念碎片。

她“穿过”了一片浩瀚的、金色的“喜悦之云”,那温暖的光芒几乎要让刚刚脱离冰冷决绝的她再次软化。

她“掠过”了一片翻涌的、暗红色的“愤怒之海”,灼热的浪潮拍打着意识的边缘,带来灼烧般的刺痛。

她“擦过”一片凝固的、深紫色的“恐惧之渊”,那冰冷的绝望几乎要冻结思维的流动。

她甚至短暂地“浸泡”在一湾蔚蓝色的、深邃的“悲伤之湖”中,那里面沉睡着无数未能圆满的遗憾和告别,让她几乎要沉溺其中,与那些悲伤共鸣……

每一种强烈的情绪,都是一个潜在的陷阱,一个试图将她留下、成为其一部分的漩涡。

但林悦紧守着意识核心那一缕清明,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看守人,死死盯着伊瑟琳数据流光指引的方向,不为所动。苍白色星火在情绪的洋流中艰难地维持着自身的频率,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知“下沉”了多久,仿佛经历了无数个心灵的世纪。

周遭的情绪流开始变得稀薄,概念碎片也逐渐减少。一种更深沉、更原始、更……“空无”的感觉,开始弥漫开来。

这里不再是“千梦之枕”的范畴,甚至不像“可能性之海”那样充满了活跃的“可能”。这里是一片……意识的荒漠,情感的坟场,所有激烈情绪最终沉淀、冷却、归于虚无的边界。

数据流光的指引在这里达到了最强的亮度,指向这片“空无”的核心。

林悦停了下来,苍白色星火重新稳定下来,虽然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却更加凝练。她“看”着前方。

那里,并非绝对的虚无。

而是一片……无法用颜色、形态、甚至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的“存在”。它像是一口井,一个漩涡,一个……通往万物内心最深处、最原始、最真实一面的“深渊”。

它就是——“心渊”。

仅仅是“注视”着它,林悦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核心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与悸动。仿佛那里沉睡着宇宙间所有生灵最古老的秘密,所有情感最初的源头,所有“可能性”最终极的……“因”。

伊瑟琳说,“共鸣水晶·心象”可能存在于任何足够强烈、足够真实的“情感涡流”之中。而这里,“心渊”,无疑是所有“情感涡流”最终指向的、最深、最庞大的那一个!

“心象”……会在这里吗?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心渊”的边缘。那里没有任何实体边界,只有一种感知上的“界限”,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彻底失去自我,融入那片代表万物内心的原始混沌。

她尝试调动苍白色星火中“钥匙”的共鸣特性,去感应“心象”的存在。

起初,没有任何回应。“心渊”如同死寂。

但林悦没有放弃。她回想起伊瑟琳的提示——“心象”是一面映照内心的镜子。它可能并非以物质的形态存在,而是某种……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的“现象”?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她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承载着她最真实情感的记忆丝线——那是沈逸风在暴雨中坦白时,眼中深藏的绝望与微弱的希冀;是苏瑶消散前,那抹淡粉色微光中传递的最后的守护意念——将这缕蕴含着复杂情感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了“心渊”。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古井无波的深潭。

嗡……

“心渊”那死寂的“水面”,第一次泛起了涟漪。

涟漪无声地扩散,中心处,一点微光逐渐亮起。那光芒并非苍白色,也非星核的幽蓝,而是一种……无法定义的、仿佛蕴含着所有色彩却又透明纯净的奇异光辉。

光芒中,一块水晶的虚影缓缓浮现。

它只有巴掌大小,形态并不规则,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仿佛有无数种情绪、无数种记忆、无数种“可能性”在缓缓流淌、生灭。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给人一种能够洞彻万物本质、映照一切真实的之感。

“共鸣水晶·心象”!

它真的在这里!以这种需要“真实情感”为引才能显现的方式存在着!

林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伸出手(意识层面的),试图去触碰那块悬浮在“心渊”之上的水晶虚影。

就在她的指尖(意识感知)即将触碰到“心象”的瞬间——

异变再生!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恶意的注视感,如同跗骨之蛆,陡然从“心渊”的更深处传来!紧接着,一股暗灰色的、熟悉的能量,如同污浊的石油,从“心渊”那原本纯净的“水面”下翻涌而出!

是“终末”的污染!它竟然……已经侵蚀到了“心渊”?!

【……找到……你了……窃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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