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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信用夜壶是基层土地神的信物，代表民间监察体系的认可。虽然级别低，但一旦触发“彩虹认证”，就意味着制度流程获得了底层神力背书。就算上级想压，也得先走公示程序。
现在不仅批文被戳穿，墙上还挂着三项指控，天上飘着合规认证。
局面反了过来。
他收回判官笔，甩了甩笔尖的红浆，冷冷看着陈三槐：“批文可伪，人心难欺。”
陈三槐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立规矩。”
“你这是逼我走明路。”
“我不逼您。”陈三槐翻开平板，“我只是把流程走完。一级备案已提交，二级监察已通过，现在等您作为第三方代表，完成现场确认。”
陆离盯着他看了五秒，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三级审核要是真能推行，功德银行以后归你管。”
“我不想要权。”陈三槐说，“我只想让烧出去的纸钱，能真正到账。”
陆离没回头，推门出去。
门关上后，彩虹烟雾慢慢散去，墙上的血字也一点点褪色。最后只剩下那张带三洞的批文，还在风里轻轻晃。
陈三槐站起来，从储物柜拿出相框，把批文塞进去，挂在了服务台上方。又拿毛笔在边框题了八个字：
审之有道，核以立信。
写完后他回到座位，重新打开平板。系统已经更新，首页多了个新模块：“三级审核日志”。他点进去，第一条记录自动生成：
申请人：陈三槐
申请时间：子时三刻
审批状态：已通过（民间监察认证）
备注：批文存在形式瑕疵，但流程完整，建议备案留存。
他看完这条，顺手点了导出。
文件传到本地缓存，他拔出U盘，放进内衣口袋。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沓新黄纸，铺在桌上。
接下来得做一百份副本。明天会有审计署的人来查证，不能只靠一张破纸撑场面。
他刚拿起笔，右眼突然流泪。
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抬手擦掉，发现左眼视野里多了条新消息：
【阴债清单更新】
项目：伪造批文
金额：待清算
期限：无限
他看了两秒，把这笔记在小本子上，标了星号。
外面天还没亮，符墙依旧围着建筑，四角黑气流动，像活物呼吸。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灯也不怎么亮，纸扎平板的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他继续写字。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写到第三页时，门外传来轻微震动。
不是脚步，也不是撞击，更像是有人在外面敲了下墙。
他停下笔，抬头看向大门。
门缝底下，慢慢渗进来一点彩色的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