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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供认与画像：揭开93起谋杀案的真相
6.1 为转狱而开始的供述
利特尔最初只承认了那三起DNA证据确凿的谋杀案，对于其他案件一概否认。然而，当得克萨斯州骑警詹姆斯·霍兰德开始与他接触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霍兰德警官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数据库中发现，在利特尔遭到起诉的地区都有女性失踪，失踪时间也与利特尔的行踪大致吻合。他决定到加利福尼亚州监狱找正在服刑的利特尔聊一聊。
据霍兰德警官回忆，他与利特尔谈话的前三十分钟并不顺利，利特尔一直在表达"他自己被错误地视为强奸犯"的愤怒。耐心地听完利特尔的抱怨后，霍兰德警官直视利特尔的眼睛，"我也认为你不是强奸犯。我知道你其实是一名杀手(killer)！"
这句话让利特尔对霍兰德产生了认同感。他向霍兰德警官承认在得克萨斯州犯下了三宗凶杀案。随后，利特尔提出通过主动认罪来换取"转狱"，到一个医疗等条件更好的监狱去服刑。霍兰德警官通过州检察官为利特尔申请到了死刑豁免令，将他引渡到得克萨斯州监狱接受问讯。
6.2 惊人的记忆力与详尽的供词
在得克萨斯州监狱的48天内，利特尔供认他杀害了65名女性。不久，他又承认对累计九十多起谋杀案负责，作案地点至少遍布美国24个州。利特尔的记忆力惊人，他能够详细描述每一起案件的细节，包括行凶地点、所驾车辆，甚至受害者的音容笑貌。
"做一辈子警察也难得有机会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恶魔'。当我看着利特尔的眼睛时，我发现那是一种纯粹的邪恶。"洛杉矶警探提姆·马西亚在接受采访时说。
在FBI公布的一段"认罪视频"中，利特尔不仅毫无悔意，谈及杀死受害者等情节时还毫不掩饰兴奋的表情。他详细描述了他如何在1993年将一名女性撞下山坡，甚至还回忆起上世纪70年代在田纳西州诺克斯县的一宗谋杀案。他的描述与当地司法部门的案宗记录高度吻合：1975年1月18日下午，两名猎人在田纳西州诺克斯县的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玛莎·坎宁安的遗体，她 几乎全身 裸 露，膝盖被皮带捆绑，腰 部以下还有多处淤青。
6.3 受害者画像：利特尔的艺术与罪恶
霍兰德警官注意到利特尔喜欢画画，于是提供给他纸和笔。利特尔接连画下了大约50名受害者的画像。这些画像成为了调查人员确认受害者身份的重要线索。
"他在谈到杀人场景的时候会异常激动，一边画着画，一边还说'你知道她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而我在为自己的快乐而战。'"霍兰德回忆道。利特尔对自己的绘画能力非常自豪，他告诉采访者："我能画任何东西，油画、铅笔画都可以。我唯一擅长的是绘画和打架。"
FBI后来公布了其中30名受害者的画像，都是凶手塞缪尔·利特尔在狱中自行绘制。这些画像栩栩如生，有些女性在微笑，也有一些目光中显露出恐惧或绝望，多数则直视着前方。这些画像成为了FBI确认受害者身份的重要工具，帮助调查人员破解了多起悬案。
6.4 "一个杀手的供述"网站
为了尽快找到一些失踪的受害者，FBI专门设立了一个名为"一个杀手的供述"的专案网站。网站上公布了部分案件的信息，包括案情描述的视频和利特尔手绘的受害者画像。FBI希望有知晓案情的民众能够提供线索，以帮助进行后续调查。
这个网站不仅公布了利特尔的部分视频，还包括利特尔手绘的受害者画像——每一幅画像上都标注了凶杀案发的年份和地点，可以细致地区分出受害者的眼睛和头发颜色，多数受害者都是一副含笑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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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犯罪分析师帕拉佐洛表示："即使他已经在监狱里，联邦调查局也认为为每位受害者寻求正义很重要，尽可能结案。" 这种前所未有的做法，为那些长期被社会忽视的受害者们，带来了最后一丝获得公正的希望。
七、受害者的故事：被遗忘的生命
7.1 丹妮丝：一个吸毒母亲的悲惨命运
1994年，利特尔在得克萨斯州敖德萨杀害了38岁的丹妮丝。她 毒 瘾很深，靠 麦银 为生，所生的3个孩子中有两个由她父母抚养，一个被人收养。
利特尔回忆说，那天晚上他开了一辆白色凯迪拉克，看到了丹妮丝。他给丹妮丝和她的 皮条 客买了一些 海洛音，三人一起"嗨"了一阵，皮条客兴高采烈地把丹妮丝留在了他车上。他对丹妮丝谎称自己是个画家，并说："你很漂亮，我可以像梵高一样把你画得更美。我爱你。"
接着，他却把车开进一条小巷，把丹妮丝像个洋娃娃一样扔在汽车后座上，开始掐她的脖子。利特尔后来告诉记者，等到最后一次，他对丹妮丝说："你永远是我的。"
丹妮丝死后3个星期，一名卡车司机发现了她的尸体并报了警。敖德萨警察局警探罗伯逊来到现场发现，丹妮丝仰面半躺着，手臂以奇怪的角度压在身下。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警察局的常客，并仔细拍摄了现场情况，搜集了足够的证据。
7.2 玛莎·坎宁安：被遗忘的尸体
1975年1月18日下午，两个猎人在田纳西州诺克斯县的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玛莎·坎宁安的遗体，她 几乎是裸着的，腰部以下有很多瘀伤，膝盖被皮带绑住。当时尸检结果显示，她是被杀害后抛尸在树林，但是案宗中记录的杀害原因是"未知"。
利特尔对这起案件的描述与案宗记录高度吻合。当地时间2019年10月7日，田纳西州诺克斯县正式确认玛莎·坎宁安就是在上世纪70年代被利特尔杀害的受害者之一。这起尘封多年的悬案，终于在利特尔的供述下得到了确认。
7.3 坦达里奇：画像认出的母亲
利特尔的画像帮助俄亥俄州阿克伦市的警察破解了一起悬案。这起案件中受害者坦达里的遗体30年前就被找到，但是死亡原因一直被标记为"未知或未确定"，她的家人怀疑她是被谋杀。
警方将利特尔绘制的坦达里奇的画像，出示给坦达里奇的女儿后，后者立刻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这是利特尔的画像首次直接帮助确认受害者身份，为这个家庭带来了迟到多年的真相。
7.4 爱丽丝·泰勒和特雷西·约翰逊：密西西比州的双重悲剧
1992年，在密西西比州，利特尔杀害了爱丽丝·泰勒和她的朋友特雷西·约翰。泰勒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堆轮胎下面，不到三周后约翰逊的尸体也在一条土路上被发现。
这两位女性都是社会边缘人物，她们的死亡最初并未引起足够重视。直到利特尔供认了这两起案件，并提供了详细的作案过程，警方才得以将这两起案件正式立案，并确认利特尔就是凶手。
八、罪与罚：利特尔的结局与遗产
8.1 法律制裁与最终命运
尽管利特尔供认了93起谋杀案，但根据美国的法律制度，他无法因所有罪行接受审判。2014年9月25日，利特尔因三起谋杀案被判三项无期徒刑，不得假释。此后，他被转移到得克萨斯州监狱服刑，在那里他供认了其他谋杀案。
FBI表示，利特尔年事已高，身体健康状况不佳，他将一直被监禁在得克萨斯州的一所监狱中直至死去。2020年12月30日，塞缪尔·利特尔在加州去世，终年80岁。他生前患有糖尿病、心脏病和其他疾病。加州惩教署发言人薇琪·沃特斯表示，没有谋杀迹象，他的死因将由验尸官确定。
8.2 未解的谜团与未竟的正义
随着利特尔的死亡，许多未解之谜也随之埋葬。尽管他供认了93起谋杀案，但截至他去世时，调查人员仅核实并确认了其中的50起。剩下的43起案件可能永远无法得到确认，那些受害者的身份也可能永远无法被知晓。
"如今，利特尔死了，这项工作（案件的调查核实）无疑将变得更加困难。"来自加利福利亚州的一名执法人员说。利特尔对日期的记忆力较差，这给调查人员确认案件带来了很大困难。他能清楚地记得受害者的长相、谈话内容和抛尸地点，但往往无法准确回忆作案的具体日期。
8.3 对美国司法系统的反思
利特尔的案件引发了美国社会对司法系统的深刻反思。从1956年起，利特尔犯过偷盗、强 奸、抢劫、贩毒等诸多罪行，但总共只坐牢10年。这一事实暴露了美国司法系统在处理累犯和暴力犯罪方面的严重缺陷。
1982年秋天，利特尔一度落网。他在密西西比州帕斯卡古拉市被捕，并被指控谋杀了22岁的女子梅琳达·罗斯·拉普雷。不过，大陪审团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将其无罪释放。自此，利特尔又相继犯下了至少50宗谋杀案，直到2014年9月被捕入狱。
美国华裔刑侦专家李昌钰公开表示，美国没有推行"命案必破"的制度。"美国的凶杀案实际侦破率如果超过30%就已经算很高的水平。如果侦破率超过80%，那会受到批评。" 这种司法理念虽然保护了被告人的权利，但也可能让像利特尔这样的连环杀手有机可乘。
8.4 利特尔案件的深远影响
利特尔的案件对美国执法部门产生了深远影响。FBI暴力犯罪逮捕项目(ViCAP)主管犯罪分析员凯文·菲茨西蒙斯(Kevin Fitzsimmons)呼吁，联邦各州应实现犯罪数据共享。"利特尔带来最大的教训，就是（要重视）信息共享的力量。"凯文·菲茨西蒙斯强调，"在新奥尔良的一条小巷里，被杀死了的简·多伊（Jane Doe）看起来像是一个孤立的事件。但是，当进入ViCAP的数据库，就会跟其他神秘的死亡或失踪人员联系到一起。"
这起案件也让执法部门更加重视那些社会边缘受害者的权益。FBI犯罪分析师帕拉佐洛表示："多年来，利特尔一直相信他不会被逮捕，因为他认为没人会愿意为受害者辩护。" 这种对边缘群体的忽视，曾经是利特尔能够长期逍遥法外的重要原因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