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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德拉科几人和哈利三人组纷纷跃跃欲试地滑进了这片绿色区域。
格温尼维尔环视着这群争先恐后展示自己的朋友们,翡翠绿的眉毛微微挑起,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不易察觉的赞许:“哦?看来都所长进了嘛…至少比上次在黑蔷薇庄园时,摔成一团的场面好多了。”
他们像是夸奖了一般,一个个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异口同声地、带着十足的底气回应:
“那当然了!”德拉科的声音最为响亮,试图整理一下自己刚才蹦跳时弄乱的发型;潘西和达芙妮相视一笑,优雅地转了个圈;布雷斯和西奥多则默契地尝试了一个简单的同步动作;就连哈利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罗恩在一旁努力保持平衡,赫敏则试图纠正他的姿势。
他们那副整齐划一、昂首挺胸、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等待夸奖的样子…
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几乎是同时,极其明显地顿了一下。
斯内普的嘴角抽搐。格温尼维尔则忍不住扶额,发出一声极轻的、混合着好笑和无奈的笑声。
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极其相似、却又荒诞无比的念头——梅林啊…这简直像是…同时幻视了十几个德拉科·马尔福。
那种特有的、混合着骄傲、矜持、渴望被认可又拼命想表现得满不在乎的神态,此刻竟然如此统一地出现在这群性格各异的学生脸上,形成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效果。
斯内普原本还有些复杂难辨的神情,在看到这“群像”时,彻底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实质化的无语和…一丝难以忍受的肉麻。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格温尼维尔,眉毛高高挑起,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其嫌弃的弧度, 仿佛在用表情质问她“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格温尼维尔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回以一个“不关我的事”的无奈眼神。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笑意,用一种半真半假的严肃口吻说道:“…很好,继续保持。或许明年我们可以考虑举办一届霍格沃茨冰上…呃…竞技赛?”她临时编了个名字。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年轻人们更加兴奋的响应,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夺冠的场景。
斯内普看着眼前这片再次陷入热烈讨论的场面,又看了看身旁那个轻而易举就调动起所有人情绪的红裙少女,最终极其明显地、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响的、饱含着“没眼看”和“无法理解”情绪的冷哼。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过来,他银白色的长胡子,上面还挂着几颗没弄掉的糖粒和一小截被编进去的彩色丝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停在那片被“蹦跳豆”和滑行蹂躏得有些变形、颜色也略显黯淡的绿色魔法地面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芒。
“啊…”老校长用一种混合着欣赏和一丝无奈的语气感叹道,他甚至还用脚尖轻轻点了点那弹性依旧不错的地面,“…看来礼堂的地板…或许过几天需要找费尔奇先生好好修缮一下了。”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明天可能会下雨。
德拉科闻言,立刻扬起了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他习惯性地接口道:“这点小事,找我父亲就行。”他语气笃定,仿佛霍格沃茨的修缮工程是他家后院工程,“马尔福家完全可以为霍格沃茨捐赠一批全新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区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潘西、达芙妮、布雷斯和西奥多,带着一种突发奇想的兴致,“…你们说…要不要干脆换个颜色?”
潘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几乎是立刻响应,声音里带着兴奋:“当然!斯莱特林银绿色!高贵又典雅!比这傻乎乎的颜色强多了!”她嫌弃地瞥了一眼脚下。
“嘿!等等!”罗恩一听就不干了,他立刻大声抗议,红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不要啊!格兰芬多塔楼里的斯莱特林绿装饰已经够多了!”
“哦?是吗?”德拉科拖长了语调,故意用气人的腔调说,“我倒觉得,增添一些…审美的元素,对改善整个城堡的氛围很有必要。”
“审美的元素?”赫敏忍不住插话,抱着手臂,笑着说,“你是指把一切都变成你们斯莱特林的标志色?这可不叫审美,德拉科,这叫…霸权审美。”
“绿色对眼睛好。”西奥多冷不丁地、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帮腔。
布雷斯则慵懒地笑着:“我倒觉得酒红色也不错,更…有格调。”他提出了另一个选项。
“金色!配红色!”罗恩坚持道,试图拉回格兰芬多的配色。
“蓝色!拉文克劳的蓝色很宁静!”一个旁听的拉文克劳学生忍不住加入。
“黄色!阳光的颜色!”一个赫奇帕奇也小声提议。
瞬间,关于地板应该换成什么颜色的争论在几个学院的学生之间展开,气氛再次变得热烈,甚至有点火药味起来。
格温尼维尔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关于地板颜色的“国际会议”,忍不住扶额低笑。她侧头看向身旁的斯内普,发现他正用一种极度无语的、仿佛在看一群巨怪争论哪块泥巴更漂亮的眼神睥睨着这群争吵的学生。他的 表情分明在说“这群愚蠢的小巨怪…”
邓布利多则依旧笑眯眯地捋着他那造型别致的胡子,仿佛觉得这场争论十分有趣:“哦,颜色啊…真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彩虹色?”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道。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绷紧,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听到“彩虹色”这个词,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片刻前那令人窘迫的画面,一抹清晰的红晕迅速从他苍白的耳根蔓延开来,目光锐利地刺向邓布利多,但那眼神中除了惯有的冰冷,更添了一丝被戳中痛处的气急败坏和尴尬:
“那么…我很乐意确保,校长先生,您未来一整年的特供健齿魔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混合着羞愤的情绪,“…都会‘格外有效’。有效到…足以让您彻底、深刻地…‘怀疑人生’。”
那“怀疑人生”四个字,被他念得又轻又急促,不像是一种宣告,更像是一种恼羞成怒的、试图挽回颜面的反击,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试图用最拿手的东西去报复捉弄自己的人的别扭感。
邓布利多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那么,格温小姐,”老校长和蔼地问道,蓝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好奇以及一丝转移火力的意图,“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当然,可别再提墨绿色了,”他故作无奈地耸耸肩,银白色的胡子随之抖动,“毕竟卢修斯上个假期的‘慷慨’修缮,已经让霍格沃茨多了不少…嗯…极具斯莱特林特色的绿色元素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调侃。
德拉科立刻扬起了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我爸爸做的没错啊,”他语气笃定,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悦,“绿色这么好看!高贵又典雅!”他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求斯莱特林同伴的支持。
“嘿!红金色才是最好看的!”罗恩立刻笑着大声抗议,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能增加说服力,“热情!明亮!就像格兰芬多的火焰!”
赫敏看着这即将再次陷入学院颜色之争的苗头,忍不住扶额,适时地插话,试图将讨论拉回正轨:“额…各位…我们或许…可以把学院色排除在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逻辑清晰,“毕竟这是礼堂,属于所有学院。选择一个中立的、或者大家都喜欢的颜色会不会更好?”
她的提议让争吵暂时停顿了一下。潘西和达芙妮对视一眼,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但又不太甘心完全放弃斯莱特林绿。布雷斯则慵懒地表示无所谓。西奥多依旧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格温尼维尔身上,期待着她的答案,斯内普也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她,似乎也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她的目光扫过礼堂穹顶那变幻的魔法星空,又掠过墙上那些古老的、代表着霍格沃茨悠久历史的浮雕和挂毯,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和:
“或许…”她微微一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不需要刻意选择任何一种特定的颜色。”
“霍格沃茨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魔法的地方,”她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让地板也…活起来呢?施加一个永久的幻象咒,让它能够反映天空——白昼时是清澈的蓝天和飘过的云朵,夜晚则映出璀璨的星河。或者,让它能够轻微地映射出走在上面的人的身影,如同踏在一条浅浅的、平静的河流之上。”
她描绘的画面让争吵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脸上露出了思索和感兴趣的神情。就连罗恩也停止了关于红金色的嘟囔,睁大了眼睛想象着。
“它不需要属于任何一个学院,”格温尼维尔看向赫敏,肯定了她的想法,“它应该属于霍格沃茨本身,属于每一个在这里学习、生活的人。它可以是宁静的,也可以是变幻的,但最重要的是,它是包容的,就像这座城堡一样,包容每一个人。”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和,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最后,那翡翠绿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极其短暂地在斯内普那略显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管是骄傲的、自信的、野心勃勃的…还是平凡的、开朗的、内敛的…甚至是那些特立独行的、勇敢的…或者…自认为并不那么勇敢、甚至有些…懦弱的…” 当她说到最后几个词时,声音几不可闻,却像羽毛般轻轻拂过空气,仿佛一个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收到的、极其隐秘的安慰,“…都应该在这里,被包容,被接纳,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说地板,说霍格沃茨的精神,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像一道精准的、温和的魔咒,轻轻叩击着某些封闭的心门。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震颤了一下。 紧抿的嘴唇微微泛白,下颌线绷得极紧,她的话语,像是一把温柔却无比锋利的钥匙,精准地探入他内心最深处、最不愿示人的角落——那个充满了自卑、悔恨和自认为懦弱的角落。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他,他也应该被包容?
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他静静地看着格温尼维尔,又看了看斯内普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细微波澜的侧影,蓝眼睛里闪烁着无比欣慰和了然的光芒。他轻轻颔首,没有说话,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除此之外…还可以根据季节、节日、甚至当天礼堂主要活动氛围而自动变幻色彩的魔法涂料?圣诞节时,它可以呈现出温暖的红色和金色,点缀着雪花和冬青图案;春天来时,它可以转为清新的嫩绿和淡粉;举办魁地奇庆祝晚会时,它又能闪耀出对应学院的颜色…”
“多种变化对应多种可能,”她总结道,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若有似无地掠过斯内普,“…没人规定地板必须是固定的颜色,也没人规定…很多事情必须一成不变,不是吗?”她的语气轻快,却仿佛意有所指。
邓布利多的笑容更深了,他再次颔首,这次带着明确的赞许:“说得非常好,格温小姐。变化与包容,这正是霍格沃茨最珍贵的品质。这个提议…非常完美。”他看向其他教授和学生们,“我想,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了吧?”
麦格教授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的笑意:“一个非常出色且…公平的解决方案,我同意。”
斯普劳特教授温和地点头:“哦,是的!想想春天的时候,地板上开满鲜花的样子…”
弗立维教授尖声表示赞同:“精妙的魔法构想!太棒了!”
就连庞弗雷夫人都难得地没有提出关于“学生可能因沉迷看地板而摔倒”的医疗担忧,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立刻转向格温尼维尔,语气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急切和想要参与其中的积极:“首席!我现在就写信给我父亲!马尔福家完全可以负责联系最好的作坊并提供资金支持!”他显然已经将这个项目视为了某种值得投资和彰显家族影响力的“大工程”。
达芙妮则显得更为深思熟虑,她轻轻用指尖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低语:“根据情绪和氛围变化的魔法涂料…这需要非常高阶的感知咒语附着…或许可以参考一些古代如尼文中的情绪符号来增强稳定性…”她已经从纯欣赏进入了技术层面的思考。
潘西则更关注实际效果:“颜色搭配一定要高级,不能显得廉价…”
西奥多则暗自思索格温尼维尔的用意,他可不觉得利益至上的首席会专门借题发挥,讲到包容。他沉默地观察着,试图从她平静的表情下读出更深层的意图。
格温尼维尔对德拉科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可以,德拉科。但方案和施工方必须由我最终确认。”她不会让马尔福家完全主导这件事,“确保你父亲理解,这是为了霍格沃茨的整体氛围,而非某个学院的标志。”她的目光扫过德拉科,带着清晰的提醒。
德拉科立刻应道,语气收敛了些许张扬:“当然,首席!我会向他明确说明的。”他明白在这件事上,主导权在格温尼维尔手中。
最后,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西奥多,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却没有点破,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哈利则不一样,他没有在意地板到底是何颜色,也没有像德拉科那样急于表现家族的慷慨。他站在稍远的地方,褐色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格温尼维尔身上,反复咀嚼着她刚才话语中那个看似简单却意蕴深长的词——包容。
何为包容?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一直与“忍受”或“接纳”划上等号——忍受德思礼一家的刻薄,接纳霍格沃茨里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但格温尼维尔口中的“包容”,似乎带着一种更主动、更…开阔的力量。
它不仅仅是容忍差异的存在,更像是…兼容并包,美美与共。让不同的色彩在同一片地板上和谐地流转变幻,而不是强迫它们统一成一种颜色。它意味着斯莱特林的绿与格兰芬多的红可以同时闪耀,而非互相覆盖或吞噬。
它意味着…尊重个体性,尊重不同…就像她尊重斯内普教授的古怪孤僻,也尊重韦斯莱双胞胎的调皮捣蛋;就像她送给每个人的礼物都精准地契合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喜好,而非批量生产的敷衍… 就像她对待自己和德拉科、布雷斯他们这些斯莱特林一样,早已超越了血统的隔阂, 基于共同的经历和彼此的认可建立起真挚的友谊。
还有呢?
哈利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长袍裹身的魔药教授——那位他内心一直深深尊敬、甚至带着几分崇拜的教授,又看了看身边兴奋讨论着的、来自不同学院的朋友们,包括那些斯莱特林们。他忽然想到,包容或许还意味着…给予空间。给予像斯内普这样的人一个可以不那么合群、可以保持阴沉却依旧被“允许”存在的空间;给予像纳威那样笨拙却善良的人成长的空间;甚至给予像马尔福那样曾经傲慢的人…一个改变和融入的空间?
它或许还意味着…一种强大的、不轻易被固有偏见所束缚的视角。就像她似乎从未因为斯内普是“热爱黑魔法”而疏远他,也从未因为韦斯莱家“贫穷”而轻视他们…就像她自己,身为莱斯特兰奇,却用实际行动彻底摒弃了纯血至上的腐朽观念, 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包容,或许不是被动的接纳,而是一种主动创造的、让不同的人和事物都能找到自身位置并焕发光彩的…能力与胸怀。
哈利又想到了那位笼罩在英国魔法界的阴影——伏地魔。
那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他的脑海,瞬间将他从温暖的圣诞氛围中抽离。伏地魔所鼓吹和践行的,正是包容的反面——绝对的纯粹,极端的排异,对一切“不同”的恐惧、憎恨与无情铲除。 他追求的是抹杀一切差异,将所有一切都强行纳入他那套扭曲的、以血统和力量为唯一标准的恐怖秩序之中。
而格温尼维尔所做的,她所展现的,甚至她本身的存在…仿佛就是对着那片阴影,亮起的一盏温暖而坚定的灯。她正在用她的方式,在霍格沃茨这片土地上,一点点构建起另一种可能——一种基于理解、尊重和共存的可能。
这或许…也是一种战斗。一种不同于挥舞魔咒、直面危险的战斗,却同样重要,甚至…更为根本。因为它关乎人心,关乎未来世界的模样。
哈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看着格温尼维尔的眼神里,那份原有的敬佩之外,又多了一层更深的理解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未来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伏地魔那个具体的黑魔王,更是他所代表的那种充满仇恨、分裂和毁灭的冰冷理念。
而像格温尼维尔这样,努力去构建包容、温暖与联结…或许,正是对抗那种冰冷最有力的方式之一。
这一刻,哈利对“包容”这个词,有了全新的、沉重却充满希望的理解,也许,邓布利多一直希望他们学习的,正是这种东西。
格温尼维尔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再多言。她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有些改变需要时间,但至少,她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看向不同风景的窗户。而此刻,她更关心的是身旁那个依旧别别扭扭、需要被小心顺毛的魔药教授。
她不着痕迹地朝身后那群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谈判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德拉科立刻心领神会,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他迅速调整好表情,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斯莱特林式矜持的恭维语气接话: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教授。”他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真诚无比,“有您的亲自指导和监督,这项研究的安全性无疑将得到最高级别的保障。马尔福家族也愿意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支持。”
潘西立刻跟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兴奋和崇拜:“噢,是的!教授!有您在,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探索那些更深层的魔法奥秘了!您的经验和智慧是无价的!”
达芙妮则从更实际的角度切入,她语气冷静但充满敬意:“您的安全规程将是我们的最高准则,教授。我们会严格记录每一个步骤,确保所有操作都在可控范围内。这本身就是一次极其宝贵的学习经历。”
布雷斯懒洋洋地笑着,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幽默感的恭维:“而且,有您坐镇,我相信庞弗雷夫人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她的圣诞布丁,而不是随时准备应对我们的紧急呼叫了。”
这句俏皮话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僵局。赫敏立刻抓住了这个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褐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迅速将对话引向更安全、更学术的方向:
“说到这个,”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特有的专注,“教授,关于构建高精度魔力监测法阵的基础符文选择,我们之前有些分歧。我和西奥多都认为卡德摩斯符文序列的稳定性更高,但潘西和达芙妮则倾向于使用赫尔加符文序列,认为其魔力共鸣灵敏度更优…”她抛出了一个具体的、需要专业判断的技术难题,巧妙地避开了刚才的权力拉锯和潜在冲突。
哈利也立刻会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纯粹出于学术好奇:“是啊,教授,我们在练习无声咒的魔力波动控制时也遇到过类似问题,不同符文序列对魔力引导的细微差别确实影响很大…”他巧妙地将话题与更普遍的魔法练习联系起来,进一步稀释了刚才的紧张感。
罗恩也点头附和:“对,没错!就像下巫师棋,开局的选择会影响后面所有的步法…”他用了一个自己更熟悉的比喻,试图融入对话。
德拉科顺势加入:“马尔福家族的藏书中有记载,十八世纪时曾有人尝试将两种序列混合使用,以兼顾稳定性和灵敏度,但结果…”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悬念,暗示着需要权威的解答。
一时间,话题仿佛瞬间从危险的人鱼研究和权力分配,无缝切换到了一个纯粹的、高深的魔法学术研讨会上。这群年轻巫师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应变能力,齐心协力地将斯内普的注意力引向他无法抗拒的领域——深奥的魔法知识本身。
斯内普当然看得出这群小巨怪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试图用学术讨论来平息他的怒火。但该死的是,他们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切中要害,涉及到了高阶魔法阵构建的核心矛盾,这恰好是他擅长且感兴趣的领域。他的魔药大师和黑魔法防御术专家的本能,让他几乎下意识地开始在心里评估两种符文序列的优劣以及混合使用的可能性…
他沉默了几秒,用一种依旧冰冷、但已然带上了一丝审慎思考意味的语调,硬邦邦地扔下一句:
“…卡德摩斯序列的稳定性建立在魔力流转路径单一的基础上,牺牲灵敏度是必然的代价。赫尔加序列的共鸣增强效应则依赖于更复杂的节点结构,对构建者的控制力要求极高,极易产生干扰波纹。”他简洁地指出了关键,“…混合使用并非不可能,但需要引入第三序列作为缓冲和调谐…比如…经过改良的萨拉查序列的某些变体。”
潘西和达芙妮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点头,仿佛醍醐灌顶。
布雷斯则不动声色地对西奥多比了个“时机正好”的手势。
西奥多心领神会,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看起来极其朴素但走时精准的腕表,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平淡无奇的语调适时插话:“时间差不多了。首席准备的烟花…应该快要开始了。”
德拉科立刻接过话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和一丝炫耀,仿佛这烟花是他定制的一般,他笑着对格温尼维尔说:“我记得是首席花大价钱专门从瑞士那边定制的吧?据说每一发都融入了不同的古代如尼文光效,还能根据环境魔力场变幻形态?”
布雷斯懒洋洋地补充,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噢!那可是大手笔!我听说最后一发甚至能模拟出迷你凤凰福克斯的形态?”
赫敏也适时地表现出好奇:“真的吗?融合了古代如尼文的烟花?那需要对符文有极其精妙的瞬时魔力注入控制…”
罗恩瞪大了眼睛:“模拟福克斯?酷!”
哈利也笑着点头,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听起来确实值得一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地将话题从深奥危险的魔法阵讨论,巧妙地、不着痕迹地偏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看似安全无害又极具观赏性的烟花表演上。
潘西和达芙妮甚至一左一右,看似不经意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和期待,簇拥着格温尼维尔朝着礼堂通往庭院的大门走去。
“走吧,首席!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潘西笑着说道,语气轻快。
格温尼维尔被她们推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抬手轻轻点了点潘西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你啊…”随即,她极其自然地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影鳞解下,塞到潘西手中,低声快速说道:“你们先去占个好位置,照顾好影鳞。我稍后就到…总得有人去关心一下某个快要憋屈到原地爆炸的教授,不是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以让周围的几个核心成员听清。潘西和达芙妮立刻会意,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忍住笑意,点了点头,接过影鳞,加快脚步带着其他人朝庭院走去,给格温尼维尔留出空间。
格温尼维尔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落在人群最后方、几乎要融入走廊阴影里的高大身影。
她走了过去,极其自然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弄着他墨紫色长袍那略显陈旧的袖口边缘,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亲昵的依赖感。她微微仰头,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教授,烟花要开始了。”
斯内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垂眸,视线落在她那只不安分地把玩着自己袖口的手上,又缓缓抬起,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她总是这样…每次提出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要求,或者试图安抚他濒临爆发的怒火时,总会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玩弄他的袖口、领针,或是他衣服上的任何一处细微的褶皱。这个小动作,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又像是在宣告一种无声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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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他…该死的…喜闻乐见。
一股清冷而独特的雪松香气,随着她的靠近,悄然钻入他的鼻腔。这味道…与他惯用的、那款同样由她亲手调制并“垄断”供给的洗发水的冷冽木质香调隐隐呼应,仿佛一种无声的、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隐秘联系,缠绕在呼吸之间,让他心头那簇烦躁的火焰奇异地被压下去几分。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某种更深沉的、被悄然触动的柔软,“…你总是这样…”他的语气里带着控诉,却缺乏了真正的斥责力度,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和…近乎叹息的认命。他总是对她…束手无策。
他的目光依旧深邃,但其中的冰寒已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恼怒、担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贪恋——贪恋这片刻的、由她主动靠近带来的、不合时宜的宁静与…归属感。
他没有抽回手臂,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那微凉的指尖继续无意识地捻弄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连接两人之间紧张气氛的唯一纽带。
“我怎样?”她故意歪着头,追问道,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无辜,指尖却依旧缠绕着他的袖口,仿佛那是她的所有物。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更严厉的话语最终都化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消散在两人之间那萦绕着共同气息的空气中。他还能怎样?
格温尼维尔唇角的笑意加深,如同涟漪般在她脸上漾开。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大胆,轻轻拂过他蓬松的黑发。
她的指尖缠绕着那缕发丝,感受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出乎意料的柔顺触感,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而满意的光芒。
“教授今天…”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气息几乎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很听话嘛。”她的指尖轻轻捻动着他的发丝,感受着那乌木与琥珀混合着龙息硝石的独特冷香,那是她亲手为他调配、并“垄断”供给的印记。“用了我的定制款?效果很好,我很喜欢。”她毫不吝啬地夸赞,语气里充满了占有般的得意。
她微微歪头,翡翠绿的眸子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芒,仿佛在酝酿一个更“得寸进尺”的计划。“要不要我下次再定制其他的?”她轻声提议,声音里带着诱哄的魔力,“比如…须后水?或者…沐浴露?护手霜?甚至…古龙水?”她细数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刮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她的指尖缓缓从他的发丝滑落,“毕竟现在从头到脚…”她刻意停顿,加重了这几个字的意味,“…用的都是我为你定制的,嗯?西弗勒斯。”
她最后那声轻柔的、几乎如同叹息般的“西弗勒斯”,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精准地劈开了斯内普所有摇摇欲坠的防御。她不仅触碰了他的头发,还用那种…该死的、亲昵到放肆的语气直呼了他的教名!甚至暗示要将他的一切都打上她的专属印记!
斯内普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僵硬得如同黑湖底的雕像。一股汹涌的热浪瞬间冲上他的脖颈、脸颊,甚至蔓延至耳尖,将他苍白的皮肤染成一片极其罕见的、窘迫的绯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掠过下颌时那微凉的触感,以及她气息拂过耳廓带来的、令人战栗的酥麻。
“…格温尼维尔!”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明显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低吼。他猛地向后撤了一小步,试图拉开那令人窒息的距离,长袍因他剧烈的动作而翻涌。“你…放肆!”他试图用最严厉的词汇斥责她这过于越界的行为,但那泛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让他的斥责显得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失措。
他该死的当然知道自己在用她定制的一切!从洗发水到沐浴露,甚至他长袍下那件不起眼的里衬…都带着她调配的、独一无二的冷冽香气。这早已成为一种隐秘的习惯,一种他从未宣之于口、却甘之如饴的…沉溺。但被她如此直白地、甚至带着调笑意味地当面点破,还提出了更进一步的“侵略”计划…这简直…!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羞愤”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没有追近,只是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
“怎么?”她故意眨了眨眼,语气无辜又狡黠,“教授不喜欢吗?还是说…您更希望换回以前那种…嗯…带着点…魔药原材料混合气息的…原始风格?”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一个夸张的嫌弃表情。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可能换回去!他早已习惯了被她的气息所环绕,那冷冽的木质香调仿佛成了他铠甲之下,无人得以窥见的、最私密的一层肌肤。
他死死地瞪着她,黑眸中翻涌着剧烈的风暴——窘迫、恼怒、一丝被看穿的恐慌,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她这种霸道而亲昵的“标记”行为的…隐秘的渴望和…认命。
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极重、极闷的、近乎自暴自弃的哼声。他猛地转开视线,不再看她那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的脸庞,耳根的红晕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溃不成军。
“…随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邦邦的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
这几乎等同于…默许了她接下来所有的“定制”计划。
她满意地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带着窘迫和纵容的侧脸,以及那依旧泛红的耳廓,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得寸进尺的光芒。
她微微歪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缕红色的发梢,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般轻松随意的语气,抛出了下一个…更加“私人化”的提议:
“那…”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的试探和…不容置疑的亲昵,“…我上次说的,稍微留长点头发呢?”她的目光落在他此刻刚好及肩、略显蓬乱的黑发上,仿佛在丈量着什么,“到背上,怎么样?应该…会很适合你。”
她的语气轻柔,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再次精准地劈中了斯内普刚刚勉强平复下来的神经。
留长头发?!到背上?!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刚刚褪去些许热意的脸颊瞬间再次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顶着一头及背长发的模样——那简直…那简直是荒谬!是灾难!是对他多年来刻意维持的、阴沉冷漠形象的彻底颠覆!
一股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抗拒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转过头,黑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羞恼而显得有些尖锐,甚至破了音,“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几乎要语无伦次,“我的头发…留长?!这简直…荒唐!不成体统!”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跟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他只能瞪着她,试图用最严厉的目光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格温尼维尔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小步,仰头望着他,那双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不容置疑的欣赏、一丝顽皮的挑衅,以及…一种近乎催眠般的笃定。
“为什么不行?”她反问,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你的发质其实很好,只是以前被魔药蒸汽和…嗯…不太合适的清洁剂耽误了。”她巧妙地避开了“油腻”这个词,“现在用了我的配方,已经很柔顺了。留长一些,会更…”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更有气势?更像一位…深藏不露的古代魔文大师?或者…”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更像那些故事里,隐居在森林深处、掌握着失落知识的神秘巫师?”
她的话语像是一支柔软的羽毛笔,轻轻描绘着一幅与他现有形象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契合的画面。她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真诚地(至少看起来是)认为那样会更好看,更适合他。
斯内普的呼吸一窒。他被她这番离经叛道却又…该死的带着某种奇异吸引力的描述噎得说不出话来。古代魔文大师?神秘巫师?他从未想过这些词汇会与自己沾边。他的形象从来只与“阴沉”、“油腻”、“蝙蝠”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看着她那双充满笃定和…某种期待的眼睛,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示人的、极其微弱的、对于“不同”的渴望,竟然可耻地…动摇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厉声反驳,想要斥责她的异想天开,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跳也失去了往常的节奏。
“…不…”他最终只能挤出一个微弱而干涩的否定词,声音沙哑,缺乏任何说服力。
格温尼维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动摇和那抹极其罕见的、近乎羞涩的慌乱。她知道,她又一次触碰到了他坚冰之下的某些东西。
她没有再紧逼,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拂过他黑袍的袖口,语气变得柔和而带着一丝诱哄:“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而已,西弗勒斯。试试看?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剪掉。”她给了他一个退路,一个看似轻松的选择,“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嗯?”
她的最后一句,带着一点撒娇般的意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最后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