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

第26章 借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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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才福蹲在田埂上,眯着眼看那片玉米地。七月正午的太阳毒得很,晒得人头皮发麻。他抹了把汗,粗糙的手掌在脸上蹭出沙沙的响。

"怪了。"他嘟囔着,又往地里走了几步。

周才福是石沟村的老实农民,四十五岁,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他种地是把好手,村里人都说他种的玉米秆子比别人的高半截。可今天晌午来地里转悠时,他发现靠西头的那片玉米有点不对劲。

玉米秆子还是那么高,可中间秃了一块,像是被人刻意踩出来的。秃地正中央鼓起个小土包,土包周围撒了一圈白米,米粒排得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用尺子量过似的。

周才福蹲下身,手指戳了戳那个土包。土是新鲜的,刚翻过不久。他拨开表层的浮土,底下露出三根燃尽的香,香灰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没被风吹散。

"哪个龟孙在我地里搞这名堂..."周才福骂了句,突然觉得后脖颈一凉。他猛地回头,玉米叶子沙沙响,却不见人影。

土包旁边还有东西——一根红绳,绕着小土包围了个圈,绳子上串着七个铜钱,每隔一段距离就系一个。铜钱锈得厉害,但能看出是乾隆通宝。红绳一头埋在土里,另一头指向村后老坟岗的方向。

周才福咽了口唾沫。他认得这个,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这叫"借寿"。说是有人快死了,就找块庄稼地,用这种法子偷别人的阳寿续命。被借寿的人不会马上死,但会一天天虚弱下去,最后像被抽干了似的。

"放他娘的屁!"周才福骂得很大声,像是给自己壮胆。他一把扯断红绳,铜钱叮叮当当掉在土里。他又用脚踹平了土包,白米被踢得到处都是。

回家的路上,周才福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可每次回头,只有风吹玉米地的沙沙声。路过村口老榆树时,树影子正好斜在他身上,凉飕飕的。

"才福啊,脸色咋这么差?"住在隔壁的王婶挎着篮子迎面走来。

周才福摆摆手:"天热,晒的。"

"不对头,"王婶眯起眼睛,"你嘴唇都发青了。是不是撞见啥了?"

周才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玉米地的事说了。王婶听完脸色大变,篮子差点掉地上。

"作孽哟!你咋敢动那东西!"王婶压低声音,"去年刘家洼也有人在地里见着这个,没当回事,结果三个月不到人就没了,死的时候瘦得跟柴火似的..."

"少扯这些没用的!"周才福嗓门提高了八度,"这都啥年代了还信这个!"

话虽这么说,回家后周才福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他舀了瓢井水灌下去,水顺着下巴流到衣襟上,凉得他一激灵。照镜子时,他发现自己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像是几天没睡好。

晚饭时周才福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撂下筷子。他老婆李秀兰伸手摸他额头:"发烧了?"

"没事,累的。"周才福躲开她的手。李秀兰的手心烫得吓人,碰到他皮肤时像烙铁似的。

夜里周才福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站在玉米地里,月亮特别大,照得四下里白惨惨的。七个看不清脸的人围着他白天踹平的那个土包转圈,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话。他想跑,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第二天一早,周才福是被鸡叫声惊醒的。他浑身汗淋淋的,被子都湿透了。更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右脚踝上多了圈红印子,像是被绳子勒出来的。

周才福一骨碌爬起来,抄起锄头就往玉米地跑。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凉丝丝地贴着皮肤。到了地方,他倒吸一口凉气——昨天被他破坏的土包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大。红绳重新系好,七个铜钱一个不少,只是位置变了,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土包前还多了个粗瓷碗,碗底积着暗红色的液体,闻着有股铁锈味。

"我日你祖宗!"周才福抡起锄头就要砸,突然听见身后玉米杆哗啦一响。他猛地转身,恍惚看见个黑影一闪而过,看身形像是个驼背老头,可石沟村没有驼背的老人。

周才福追了几步就停住了。地上有一串脚印,很小,像是小孩的,但脚印之间的步距却是个成年人的。最诡异的是,脚印尽头突然消失了,就像那人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天下午,周才福去了趟村支书家。村支书周建国是他本家侄子,上过高中,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

"建国,你说这世上真有借寿这种事吗?"周才福问得直接。

周建国正在修拖拉机,满手油污:"叔,你这是撞邪了?"

周才福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周建国听完皱起眉头:"要我说,八成是有人装神弄鬼。咱村后头不是要修公路吗?听说征地补偿款不少,保不齐是谁想吓唬你,好低价买你的地。"

这话听着在理,可周才福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家的路上,他拐去了村西头的老庙。庙早就塌了,只剩半堵墙,但村里人遇上邪乎事还是爱来这烧炷香。

周才福不信这个,可今天他鬼使神差地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了三根插在墙缝里。香烟袅袅升起时,他突然听见墙后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铜钱掉在地上的声音。

"谁?!"周才福绕到墙后,地上果然有枚乾隆通宝,正是玉米地里那种。铜钱旁边还有个小泥人,捏得粗糙,但能看出是个男性模样,泥人胸口扎着三根针。

周才福头皮一炸,抬脚就把泥人踩得粉碎。这时天突然阴了,远处传来闷雷声。他抬头看天,一滴雨正好落进他眼睛里,凉得刺骨。

接下来几天,周才福明显感觉自己在变虚弱。原本能扛一百斤化肥的胳膊,现在提桶水都费劲。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掉头发,一抓一大把。有天早晨洗脸,盆里的水映出他的脸,两颊凹陷得吓人,活像个骷髅。

第七天夜里,周才福发起了高烧。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可皮肤摸上去却冰凉。李秀兰急得要送他去镇上医院,他却死活不肯,说医院治不好他这个病。

半夜,周才福迷迷糊糊听见窗外有动静。他强撑着爬起来,从窗户缝往外看。月光下,七个黑影正朝他家玉米地走去,排成一列,脚步轻得像猫。最后一个黑影特别矮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周才福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门后的铁锹就冲了出去。他赤着脚在田埂上狂奔,夜露打湿的泥土冰凉刺骨。快到玉米地时,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吟诵声,像是老人在哼唱,又像是孩子在哭。

拨开玉米杆,周才福看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场景:七个穿着寿衣的人围着他地里的土包转圈,每人手里捧着一盏油灯。灯光绿莹莹的,照得他们脸色发青。土包上插着七炷香,烟雾聚而不散,在半空中扭成个人形。

最矮的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黄表纸剪成的面具,上面用朱砂画着五官,嘴角咧到耳根,笑得瘆人。

周才福大吼一声,抡起铁锹就冲了过去。铁锹砸在土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敲在了空心的木头上。七个身影同时停下,齐刷刷地转向他。纸面具下的眼睛位置是两个黑窟窿,可周才福分明感觉有东西在盯着他看。

"滚出我的地!"周才福声音嘶哑,又砸了一铁锹。这次土包裂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个黑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布上画着诡异的符号。

七个身影突然同时后退一步。周才福趁机扑上去,一把扯开红布。罐子里是半凝固的暗红色液体,泡着一绺头发和几片指甲——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自己的头发和指甲。

周才福举起罐子狠狠摔在地上。陶罐碎裂的瞬间,七个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烟一样消失了。地上的油灯同时熄灭,玉米地陷入一片黑暗。

周才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右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陶片划破了,血滴在地上,正好落在那些碎陶片上。血一沾到陶片就"滋"地一声冒起白烟,像是烧红的铁浸了水。

第二天一早,李秀兰在玉米地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周才福。他身边散落着碎陶片、香灰和七个锈迹斑斑的铜钱。奇怪的是,那些铜钱一碰就碎,像是已经在地下埋了几百年。

周才福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醒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玉米地,把那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撒上盐和香灰,最后点了一把火。

村里人都说周才福撞了大邪,可谁也说不清那七个穿寿衣的是人是鬼。只有村后老坟岗多了座新坟——村里那个疯了几十年的老光棍突然死了,死时怀里紧紧抱着个缺口的粗瓷碗。

而周才福的玉米地,那年秋天收成特别好。只是村里再没人敢去那片地,都说夜里能听见铜钱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叮叮当当,像是有人在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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